朱一龙的山小茶

走出一年,归来仍是24k铁血纯包

【花雪|璧衡】原来的你(三)

我X我真是被吞评论吞的没脾气,有事吗?情节就是这个样子你让我咋办啊?

————正文分界线————

06.

秦州的秋天与汴梁城的秋天也差不了太多,春夏时候看着与汴梁大不相同的花木,落了叶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本来青翠的叶子从梢头跌落,失了养分,风化成脆弱皱缩的一小团,踩上去与汴梁城的一般清脆。

花无谢是气疯了,往日里踏水无痕的轻功,现下踩在万马堂的青石黛瓦上,足尖点裂了流离在此的一片枯叶。

所幸万马堂今日格外热闹,火红的灯笼高高挂在门两旁,瞧着比这深秋时候的阳光耀眼的多。一条红毯自门外石阶一路铺到前厅尽头,觥筹交错,恭维话不绝于耳,丝竹声也掩不去的市侩气。新妇坐在仅次于堂主的位置上,一头青丝高高绾起,女儿家娇俏的发夹换成了金冠,顾盼生姿。

花无谢从后院的窗子翻进了傅红雪和马芳玲的婚房,才一进去就被满室的鲜红刺伤了眼睛。

正厅贴着喜字,当中悬一个玫瑰素锦攒成的红色同心结。窗柩两旁也垂着红锦,雕花的木床上的红帐衬的人脸色都红润了几分。

“你来干什么?”那人大概是这一片赤霞里唯一的一抹素色,喜庆的吉袍已被褪下,里衣苍白如雪。

“我来干什么?傅红雪,你说我来干什么!”花无谢满腹委屈都好像找到了宣泄口,意识本就不太灵光,此刻被这冷淡的语气一激,上去就捏住了那人的手腕,把他从喜床上拖下来,“走,我们走,我带你回汴梁城!”

“花无谢你放手……”掌心里的手腕不安地扭动了几下,意欲挣脱,“万马堂现在高手云集,你往哪走?”

“高手?傅红雪,你居然拿这个理由搪塞我?”花无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打从他认识傅红雪开始,傅红雪生性冷淡,从没跟他说过自己究竟有多高深莫测的武功,可是他从未见傅红雪败过。

傅红雪常说,江湖中琐事,江湖中解决。哪怕他花无谢就在身旁,哪怕对面那些人,各个横刀立马。傅红雪只身一人,黑刀出鞘,半空中爆开的血雾,里面没有一滴血是他自己的。

可现在,他要和他一起杀出去,傅红雪说,外面高手云集。

傅红雪不说话,只是拿清凌凌的眼光看着他,秋日的阳光透过轩窗照射进来,隔着一层朦胧的油纸却好像烫的灼人。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一个青丝散乱,一个衣冠楚楚。气氛冷下来,像有无数冰凌从少年将军的眼中射出来,将对面的人盯在原地。

“你不愿意跟我走?”

“……”傅红雪在这样沉沉的逼问中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道,“非是不愿……情势所迫而已……”

话音未落人就被甩到一旁的桌子上,稳固的八仙桌摇晃了几下,摞的冒尖的果子顺着桌案滚落下来。傅红雪被他甩的一个踉跄,腰腹撞在桌沿,疼的他皱了皱眉头,鼻尖闻到花无谢身上还残存的酒味便明白了。只是他为人实在太冷,便是有一点温情,醉意中的人也是听不出来的,“动静小些,别被外面的人听见。怎么醉成这样……”

“听见?听见什么?你怕被人听见?”花无谢脑子还不清醒,想像平日里在军中一样,对着办事不得力的属下一顿雷霆呵斥,可是又舍不得那样对傅红雪,只能一味地重复傅红雪的话,“怕被人听见你和我去年一起埋下了今年冬天要一同去取的松叶酒?怕被人听见你脖子上戴着的是我花无谢未婚妻的和田暖玉?还是怕被人听见你和我早就私定终生?!”

“花无谢!”

万马堂的前厅敲敲打打,能进来的都是武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拢共没坐满前厅的七十二张席,许多也都是为了间接巴结着连城璧来的。汴梁城请来的戏班敲敲打打,大都为热闹给自家人看的。

万马堂的教众偷得浮生半日闲,都跑去了前厅,后院没有人,可饶是如此,傅红雪依旧喝止了花无谢,声音也带了恼意,花了些力气才平复下来。

“发什么疯。”

(微笑)

也许他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傅红雪抖着手摸进领子里,拽出了那块和田玉,发狠地将它硬从脖子上扯了下来,不去理会留下的那一道鲜红的勒痕,把玉举到花无谢面前已是筋疲力竭:“还给你……花无谢,我不欠你什么了……”

“傅红雪你!”

“你走吧……”傅红雪似乎不太想说话,勉强将自己撑起来,和田玉在掌心熨烫出圆润的弧度,接着被他放在桌上,推给了原地不动的花无谢,“我们以后……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花无谢一时气到失语,“好!好!傅红雪!从今以后,咱们恩断义绝!”

那玉被他抄起来,反手掼到角落里,摔得四分五裂。他看到傅红雪纤长的睫毛,因为这一声,而如同蝶翼一般颤动了几下。傅红雪抬头看了他一眼,转眼又垂下眼帘,连指甲都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

他当真是怒极了,怒到,忘记了傅红雪不是不胜酒力的人,怎么会只喝了一杯酒,就没了走动的力气;忘记了傅红雪的身手在他之上,怎么还能让一只醉鬼为所欲为;忘记了傅红雪平日里总说,这种事情该是成了婚以后才能做,可今日连拒绝的话都没说过;忘记了傅红雪积年练武留下的腰伤,这般无着无落地动作,该是极痛的;甚至忘记了傅红雪那一时看他的眼神,究竟里面是什么。

花无谢走了,少年意气的将军,生平第一次输的如此一败涂地,于是他挺直背脊,走的头也不回,好像这样就能捡拾起他碎了一地的自尊,恢复到圆满如初的样子。

所以他没有看见傅红雪在他转身之后抬手抹掉了唇角的血,猩红色的,染红了整个苍白的手背,像隆冬新雪上泼洒的一片朱砂。

前厅依旧热闹,唢呐声隐约传至后院,掩盖了花无谢飞檐走壁的些微声响,也掩盖了本来寂寂无名的平凡人因为怕惊扰了贵人而蹑手蹑脚,却无意撞破了日后血雨腥风的如雷心跳。

依着秦州的风俗,这热闹怕是要持续到晚上,将入夜时,新人才能在一片嬉笑声中入了洞房。

傅红雪机械地伸手去碰了碰后腰,稍微用力就是锥骨的疼。舌尖早就咬破了,再咬下去只怕话都说不完整,平白让自己多了一个破绽。他双指并拢,反手点了腰侧几处大穴,又试了几试,没了内力,就连点穴也是浮于表面,但也稍稍缓解了些。

桌上有一把匕首,他拔出来,毫不犹豫地在胯骨往下三寸的位置划了一刀,血流如注,顷刻染红了寝衣。再去取了金疮药过来,给腰腹间的伤口都上了药,身后不便,折腾完已是一身冷汗。他又伏下缓了缓,良久终于狠下心,还没站起来又重新摔回凳子上,冷汗自额角滚滚而下,就连脸色都白了几分。

可是他只有一个人,叫疼都没人能听见。所以他没出声,不能咬舌尖,也不能咬唇,外面能看出破绽的地方都不能咬,他只能咬住自己的一缕头发,重新蓄了力气站起来去开窗——屋里的味道有些重。

院子里的刚竹依旧挺立,只是落了几片叶子,秋风起,很快就吹散了痕迹。

做完了这些他挪到角落,跪在地上,一点一点把花无谢摔碎的玉捧起来,碎成这样的玉已经不值什么钱了,可他像捧着什么绝世珍宝。

傅红雪,生来命贱,以身祭仇,行尸走肉,欲得解脱,可也知道,累人九族的事,做不得……

评论(14)

热度(50)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