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龙的山小茶

走出一年,归来仍是24k铁血纯包

【0209连城璧生贺】【璧雪】昔

如果单看这篇,璧璧会有点渣,但是全文里我的设定是不渣的。璧璧生日快乐,不要骂璧璧了,是被蒙蔽了(逃走)

上一位太太:@式微 

下一位太太:@哟哟切个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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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雪儿,你想过,等你给你爹报完了仇,要去干嘛吗?”

“我……没想过……”

“要不然,你别报仇了,马空群那些人老奸巨猾,心狠手辣,我怕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被劝说的孩子垂下了头,黑发如瀑,越发显得面容苍白,唯有唇间一线殷红,蔓延开来。

“我这么说你别生气,”白衣的孩子挪挪屁股,坐的离他更近了一点,还带着稚嫩的圆润的手指拨开那被汗水浸透的发丝,拇指抚上他的唇,“你娘可能根本就没指望你能回来……”

傅红雪闻言猛地打了一个寒噤,血色便自唇间晕染至惨白的唇珠上。他抬头,黑曜石一般的瞳仁里倒映出连城璧怜悯的神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你胡说……”

“我没有。”连城璧抹去了那点猩红,极有耐心地擦拭着那源源不断涌出来的温热,直到整个手都沾满血色,“你爹是什么人物,那是一手将魔教发扬光大的武林豪杰,若论心思缜密,你必然不及他。若论武功,雪儿,如果你娘当真对你有把握,就不会让你服下赤影蛇毒。”

“连……城璧……”

“她只告诉你服下赤影蛇毒,功力大增,你便可以早早报了杀父之仇。可她有没有告诉你,这种揠苗助长的毒药喝下去,从来没人能活过而立之年。且这种逆天而行的法子,必遭反噬……”

“我知道……”傅红雪清清冷冷地打断了连城璧的疾言厉色,纵然此时蛇毒发作如五内俱焚,他用还是冰冷的手握住连城璧的手腕,笑得浅淡,“所以我活不了多久的,你能不能不跟我说这些。我想……活的轻松一点儿……”

他说着,越来越多猩红的血呛出来。

傅红雪自知这种时候,擦也是无济于事,干脆俯身,将这一时半刻的血呕了个干净,才借着连城璧的力,慢慢靠回连城璧身上。

阳光暖暖的,照耀着这一个青年和一个少年。

“好,不说了,”连城璧理着他鬓角的长发,声音忽远忽近,间或夹杂着几声叹息,似是愧疚,又似是决心,“雪儿,城璧哥哥会永远护着你的。”

02.

他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连城璧依旧是少年意气模样,那般急切地说要保护他,说自己永远是他的城璧哥哥。

那个时候的连城璧没有什么东西,无垢山庄还只是老一辈的,没有割鹿刀,没有武林盟主的位置,也没有君子的声名在外。所以许下的承诺如此轻易,因为在孩子的世界里,哪有什么人心易变,世事变迁。

那般诚恳,那般笃定,那般,引得人想要去相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为他忧心。

傅红雪睁开眼睛,那双曾经黑曜石一般的瞳仁终于在药物的作用下失去了往日的色泽。他扫了一眼满是血污的床榻,尝试着动了动手指,无果。

窗边八仙桌上的沙漏流下最后一粒沙时,楠木雕花的房门被推开,一身湛蓝色长袍的连城璧出现在门口,蟒袍玉带,已不再是梦中翩翩少年的模样,却依然尊贵无伦。

他踏着橘色的夕阳而来,脸上是轻慢的怜悯。

“还不说?”连城璧在他床边站定,挑眉扫视了一眼这一片狼藉。

傅红雪动了动唇,喉咙里大股鲜血便流出来,顺着嘴角蜿蜒到耳廓,弄脏了身上仅有的一点干净皮囊。

“说出来,我不仅可以饶了你,甚至可以多配一副解药。连同你身上的赤影蛇毒一并解了。”连城璧抬手召来一把太师椅,一撩衣袍坐了下来,无名指抚过自己的眉梢,似是狂妄,“你应该知道,天上地下,只要你能说出来的药材,我连城璧都能得到。你也应该知道,沈璧君是逍遥侯的爱女,就算是为了给逍遥侯一个交代,我也必须把解药炼出来。”

“……赤影蛇毒,从来都没有解药……”许是口中的残血终于呕尽了,傅红雪才开口,疼的动弹不得,声音也气若游丝,只是依旧清清冷冷的,目光无怒无悲。

“没有解药?”连城璧倾身,一个碧绿的小葫芦放在他颈间,接了几滴那里崩出的血——若是换作平常,本来是该取心头血的,只是眼下傅红雪鲜血披身,取不了纯净的心头血,退而求其次,颈间血也勉强能用。

“没有。”

若有,曾经那么多服下赤影蛇毒的魔教教主,不会早早地就爆体而亡。

傅红雪早已不再是儿时天真到认为人人都悍不畏死的孩子了,他见过了太多在临死前背弃人伦只为求一线生机的丑恶。不会每一任魔教教主都可以为了功力慷慨赴死,但魔教立派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丝解药的线索。

没有解药,那便真的是没有解药了。

他注定挨不到自己而立之年,看看那时候是个什么样的景象,是不是能得一心人,是不是可以儿女双全,是不是那时候可以退隐江湖,不再过刀尖舔血的日子。

他在能看得到尽头的时间里,接受了自己即将早早逝去,接受了娘亲将自己当做复仇的工具,接受了武林中无数人的敌意。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曾经自称他城璧哥哥的人,成了他最后一道催命符。

“那就只能委屈红雪,来帮碧君试药了。”连城璧接够了半瓶子的血,将小葫芦收回,顺手揩去了瓶身上的几滴残血,指尖磨搓几下就没了痕迹。然后塞回瓶塞,拢进大袖里。

“连城璧……我从来……都没有害过她……”

“哦?那是碧君自己找到了魔教独有的蛇毒,自己吃下去,白白折损自己几十年寿命,就为了害你这个与他毫不相关的人?”连城璧饶有兴致地做着推理,“她一个姑娘家,大家闺秀,进了无垢山庄,那是要做庄主夫人的,却为了你一个小小的……白白脏了自己的手?”

连城璧不知是有意无意,在中间微微停顿了半分,讥诮的目光扫视了傅红雪一眼。

只一眼,如同钢刀剐过。

小小的……侍卫?下人?男宠?还是禁脔?

一个比一个摧人心肺。

他从来都没怨怼过,沈璧君毕竟是中了魔教的毒,魔教的债,魔教的人来偿,再合适不过了。何况与沈璧君相比,他的命的确是轻贱些,所以哪怕被连城璧当成了给沈璧君试药的药蛊,他就当一次历练,咬咬牙也就过了。

直到现在。

那是春暖花开时节永不消融的刹那冰封,在一瞬间就几乎要了他的命。

比当年被娘强迫着服下赤影蛇毒,还让人透骨生寒。

03.

傅红雪笑了,露出血红的牙。血红的手抬起,召来一把匕首,精准地没入心脏。纵使习惯了面无表情,此刻却仍是拧了眉,目光有一瞬间的涣散。

“傅红雪!”连城璧甚至来不及反应,原本绑在腿侧的匕首就刺进了眼前人的身体里——只有傅红雪,活着的人中只有傅红雪知道,他自小在腿侧绑一把匕首,是为了不时之需。

这是傅红雪教给他的,那时他还固执地守着武林六君子的称号,与人兵刃相接的时候,吃过不少暗器的苦头。傅红雪就亲手把这把匕首绑在他靴上,时间久了,他便习惯了。而见过这把匕首的人,都已经被他割断了喉咙。

“红雪……”

“把它拔出来……”傅红雪失了力,抬起的手重新落在濡湿的床榻上,眸中的光亮竟有几分回光返照的意思,“不就是……心头血么……我给你就是了……”

他不爱笑的,此时却隐隐勾起了唇角,眼前一片模糊,有朦胧的光晕笼罩着一切,就连本来撕心裂肺的疼都缓解了许多。

有人走过来,一身白袍,额前几缕毛茸茸的发。

“城璧哥哥……”

他伸出指尖,去够离他不远处的一抹淡金色的影子。那人身后不是金尊玉贵的锦簇花团,不是为搏佳人一笑搬来的假山璧石,而是一个空旷的演武场,烈日当空,连一点遮蔽都没有。

可是他够不到。

连城璧盯着这个浑身浴血的人,颤抖的指尖朝着一片虚无执拗地抻,两片被鲜血染红的唇轻轻碰了碰,似乎说了什么。

一直候在门外的医者此时终于垂着头,战战兢兢地走到下位来,偷偷抬眼扫了傅红雪一眼,在扫到他胸前仅剩的匕首柄时惊了一跳,“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跪我做什么?”连城璧本就因为没有听清楚傅红雪的话有些暴躁,此刻更是火上浇油,几乎是拎着他的后颈将人甩在傅红雪床边,“把他给我救回来,否则这次的药,你给我吃下去!”

“庄主!庄主不可!这……”这句威胁,倒是比让人陪葬还要有用。那医者腿一软,哪还顾得上救人,当下连滚带爬滚下脚踏,抱住连城璧的脚疾声道,“这药本就霸道,强行换了傅公子一半的血,去了半条命的事,救回来就已是万幸。如今……傅公子这是去意已决……便是华佗再世……”

“救回来已是万幸?”连城璧无端更为着恼,一脚将他踢回傅红雪床前“你们也没有把握的法子,敢拿来给他用?若是将来这方法用在碧君身上,出了什么意外你们担待得起吗?”

可……是您自己说,不惜代价,一定要试出最有效的方法的啊……

医者敢怒不敢言。

床上的人奄奄一息,离得这么近也难以听到呼吸。跟着连城璧见了不少大场面的医者也一时间手足无措——这药其实早就研制出来了,只是药性太猛,一旦服下,是逆着武者的经脉在游走。若这人不抵抗还好,不过被废去一身功力,不至身陨。但如果强行抗争,戾气便会破体而出,胜似凌迟,卸了半身血气,再引新血注入,淘换血液,熬下来或许有一线生机,熬不下来的,死时身上连块好肉都没有。更有甚者,直接引颈自戮,也不愿再撑一秒这种撕裂全身血肉的过程。

这种东西,与其说是解药,不如说是毒药。当初他把这东西交给连城璧的时候便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能用的。如今可到好,不但用了,甚至还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直接当胸一刀。

04.

连城璧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

明明眼前这个人,给沈璧君下了毒,惹得逍遥侯和无垢山庄几乎决裂。可真要看着他丧命于此,却仍是心中一阵恐慌。

他大概只是怕碧君的药引子没了。连城璧这样安慰自己,以抵抗越来越不规律的心跳。

医者没有先拔刀,只是慢慢地把傅红雪身上的寝衣揭开。

连城璧在他身上试过不少药,有些会让人暂时失去神志,有些或许是内伤,一个小小的寄居在无垢山庄的魔教之子而已,伤了便伤了,谁会在意他背地里吐了多少血,反正最后总是能挺过来的,那药就不算猛。

直到这一次。

替他敷药的医者回去做了几天的噩梦,梦里那个血人,清清冷冷地跟在他身后,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撕裂筋骨的魔药,为什么那些血止不住,为什么这种魔药会用在他身上。为什么,为什么……

医者浑浑噩噩处理完了伤口,拔刀的时候手已经软了,是连城璧亲自动的手,锋利的刀刃从温凉的胸膛抽出来的时候带起了伤口里藕断丝连的碎肉,然后血液自刀锋滚下,一滴不落地流进收集药引的小瓶子里。

05.

傅红雪清醒过来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每日只靠着参汤吊命的人,彻底失了颜色。伤痕斑驳的皮肤裹着纤细的骨,曾经能挽出刀花的一双手因为无力,摔破了今日的第三只碗,腥苦的汤药溅了一地。

“公子……您这身子弱,不服药是万万挨不过这个冬天的。良药苦口,您不爱喝也得咬着牙喝下去。奴婢这就再去给您煎一碗药来。”侍奉的人劝道,转身之后倒吸一口凉气,更深地福身,“庄主。”

“嗯,下去吧。”连城璧心中不郁,面上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挥挥手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了自己和傅红雪。

本来还算热闹的厢房突然就没了人气。

“你在跟我闹脾气?”连城璧俯身拈起地上的碎瓷片,上面还有被药汁浸泡过的苦味。

“……不敢。”长久没出过声的嗓音嘶哑难听。

他本不想搭理他的,可是他怕了。那种皮开肉绽分筋错骨的感受,哪怕他生来命如草芥,亦不想经历第二遍。

“你有什么不敢的?”连城璧捏着那枚瓷片,轻轻划过他因为消瘦而颧骨凸起的面庞,留下一道鼓起来的朱红色印记,没流血,却触目惊心,“敢在我面前自戗,傅红雪,谁给你的胆子?”

他说的是那未及防备的一刀。

可是连城璧,这一刀,我没杀沈璧君,没刺你连城璧,没坏这无垢山庄一草一木。退一步说,你要心头血,我给了,那一刀虽快,但我自信绝没有偏离。你把刀拔出来,取出来的血当够你用上一阵子,你又何必管我是生是死。自裁或者死在你手里,我竟还不能选一个舒服的死法了么?

傅红雪看着窗外凋零的草木,那日朦胧中他曾看到白衣黑发的连城璧从那里向他走来。

冬天要到了。他自顾自地想。

“傅红雪!”

“怎么了?”傅红雪顿了顿,有些迷茫地转过头,看着面前一脸怒容的连城璧,不明所以。不是他刻意忽视,也不是他耍小性子,只是肉体凡胎,任谁被这么当做药蛊折腾几个月,身体机能都会损伤的。他几乎要失去习武之人的敏锐,一双眼睛蒙上一层翳,耳朵也要凝神才听得见声音。

“你是不是诚心跟我做对?”连城璧像是被他的态度惹毛了,竟连这种幼稚的话都吼了出来。

“我跟你作对?”傅红雪愣了一下,反应了好久才回过神,抬手解开寝衣,露出里面斑驳的伤痕,“连城璧,你说你要一个药蛊,我同意了。你说你要心头血,我也同意了。桩桩件件,哪个不是如你所愿?现在……你说我跟你作对……”

傅红雪不爱指责,说出来的话也从来没有什么份量,若是换作往常,连城璧根本就不会听到耳朵里。可配上那冰肌玉骨上的暗红伤痕,就变得不能忽视。

算起来整整一年的时间了,他把傅红雪囚禁在无垢山庄的一角,当成给沈璧君炼药的蛊。

本来傅红雪的身子,若是好好养着,不再那么苦练武功,或许能多活些时日,能熬过三十岁也未可知。如今一年过去,却整个人形销骨立,靠着无垢山庄无数的珍稀药材才能捱过这个冬天。

连城璧突然有些愧疚,但也只是稍纵即逝。

“我……我只是想问问……你那天……昏迷之前说的话……是什么……”连城璧的声音弱下来,恍惚间竟有了当年少年时候的影子,嗫嚅着说完就一甩袍袖,梗着脖子加了一句,“……也不是特别想知道,你不说就算了。”

傅红雪凝视他,不语,过了一会就低下头,重新系上衣带,躺下把被子拉上来,转身背对连城璧,动作中的拒绝不言而喻。

“你!”

“连城璧,”傅红雪注视着锦被上描金的合欢花,“我做你的药蛊,但你要放我出去。”

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磨磋我所剩无几的时间。我还有杀父之仇未报,不想带着一身血腥气和娘的咒骂去到阎罗殿,下辈子都不得安生。

“从今往后,生死有命。”

06.

那日,无垢山庄的人都知道,连城璧连庄主,发了好大一次脾气。

三个月以后,睽违已久的傅公子重新出现在众人眼中,依旧黑衣红裳,高高绑起的发髻,除了瘦,似乎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

他离开了无垢山庄,而和他一同长大的连庄主,甚至没有来送一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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