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龙的山小茶

走出一年,归来仍是24k铁血纯包

【夜尊×井然】若得来生(二十一)

最后一把刀,扎面面吧。我的天哪我的刀终于发完了

下一章就进入坦白报仇在一起的爽歪歪桥段

————正文分界线————

57.

“井然?你身体才刚好,不要多走动,夜尊呢?有什么事情让他替你去做。”赵云澜拦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的井然,勾头往卧房里看了一眼,就见夜尊睡得正香,抱住雪白的被子,八爪鱼一样缠着,粉白的小脸儿蹭在上面,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些什么。

这死小孩,媳妇儿都要跑了,还睡。

赵云澜恨铁不成钢地翻了个大白眼,活动了一下脖子,直觉又是一场恶战,怕是今晚都别想睡了,回过脸来又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邀请井然道:“我和沈巍准备出去喝杯咖啡,要不一起去?”

“我……不了,你和沈教授一起去吧,我就不打扰了。”井然摸不清赵云澜的想法,只能婉拒道。

“不打扰不打扰,”赵云澜连忙挥手,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都这个时间了,夜尊待会起来肯定又嚷嚷着饿,我和沈巍一会也要回家休息了,正好你和我们一起去,这小孩被你给惯坏了,不分时候的要吃东西,你顺便带个三明治给小孩儿,也省的你半夜还要操心他……”

“赵局长。”井然第一次打断了赵云澜的话,朦胧的月色透过走廊的窗子洒进来,给本就静谧的走廊披上了一层淡银色的冷光。一切都显得冷冰冰的,包括此刻的井然,纤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井然的轮廓在冷白中虚幻地像是要随风而去,“我本来就是打算离开的,夜尊……以后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决定了?”

“……”井然深吸一口气,说出口的话却依旧连带着心都在发抖,“决定了。”

气氛突然冷凝了下来,赵云澜越过井然的肩头往他身后看去,欲言又止。井然若有所思,也缓缓转头。果然,夜尊站在他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哪里还有半分熟睡的模样。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

“夜尊……我……”

“我都听到了。”夜尊扯了扯嘴角,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来,却发现两颊酸痛的厉害,连带着眼眶也酸涩地难受,有温热的液体慢慢涌上来,模糊了他眼中的井然。

“对不起……”井然嗫嚅了几下,最终出声的还是这三个字。夜尊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那双不谙世事的眼睛此刻泪如雨下,可却强自咬牙克制着,殊不知那张粉白的小脸早已憋的通红。

那是他的小孩啊。

他费尽心思想保护想安慰想照顾的小孩啊。

他无数夜里想一想就会觉得一切都值得的小孩啊。

井然想上前去,像曾经一样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告诉他,饭菜很好吃,衣服要穿好,家里的花要勤浇水,在家里等着,自己过几天就回来。

可是两个人都知道,这些话此刻说出来,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你会活着吗?”夜尊忍住了眼泪,因为知道眼前的井然于他而言就像跋涉沙漠的旅人壶中最后的那点水,每一眼都格外奢侈。可是他只是想让井然活着,至少自己在以后的漫漫时光里,还能有一个念想。

“……会。”依旧是一秒钟的犹豫,井然语气轻巧,像是答应了夜尊今天出门回来会给他带第三大道的那家甜品店的冰淇淋一样。

“你骗人。”几乎是立刻,夜尊指控他道。

赵云澜不知什么时候去了隔壁,把空间留给了两个人,没有了八面玲珑的赵云澜,井然只能沉默。

“……”

“井然……对不起……”

他听见夜尊微微发抖的声音,这不是夜尊第一次跟他道歉,但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让他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分开对两个人会更好。

夜尊为了他,变得敏感,卑微,变得开始察言观色。夜尊本来是受宠的小孩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要跟他道歉呢。

井然想不起来,他无法面对这样的夜尊,甚至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我再也不会这样对你了,你看我一眼……然然,你相信我好不好……”

无论如何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的井然,没有看到夜尊此刻的绝望和乞求。

而没有窥探井然内心的夜尊,也不知道井然此刻的愧疚和自责。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在各自的世界里挣扎。

那封井然留给夜尊的信,安静地躺在书房的方桌上,信角本来应该贴邮票的地方井然画了两个小人儿,一个头发有些长,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揪,一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手里拿着一把小梳子。

井然隐隐约约能感知到,他最狼狈的那段时间夜尊对他的照顾,只是那个时候好像意识和身体已经分离了,他无法操控这具身体做出回应。可是他现在就要走了,他不希望夜尊的这番苦心白费。

你曾给我的温暖和感动,桩桩件件,我都记在心里。世间森凉,也感谢你曾经做过我的太阳。

“让我走吧。”井然终于睁开眼睛,平静地道。

“好。”夜尊点点头,心酸之下声带已经沙哑了,他从一旁的水果盘上拿起那把水果刀,把刀柄放进井然手心,握住,“那你带我一起走。”

“你干什么?!”

眼看着夜尊就要动手,井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甩开他的桎梏,刀掉在地上,在井然的世界里砸出一声巨响。

“我想陪着你,我不要别人跟我去旅游,我也不需要什么更好的女孩子。我早就跟你说了,我这辈子就只认定你了,活着跟着你,死了也得缠着你。上次是我错了,那这次正好,我把命给你了,咱们就算两清了,你不许再生气了,好不好。”夜尊说话的时候透着小心,就算刀尖现在对着的是他自己,也依旧看着井然的脸色。

“我要你的命干嘛,”井然失笑,这样的夜尊让他觉得棘手,甚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当所有的一切都在试图困住他的时候,对于生死的把控成了他唯一的救赎,“夜尊,我从来都没有不原谅你,我只是不想连累你,我只是觉得累了,我想回到以前的生活里去,我随时可以悄无声息地死去,我想解脱了。你懂吗,夜尊。”

“可你说过,你想活着的,然然,你说你从来不骗我的。”夜尊的眼泪就掉下来,井然一系列的表现都在照着成医生的预料发展——平静,沉默,坦白,消颓,崩溃。

只差最后一步,死亡。

夜尊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他应该早点告诉井然他的身份,这样他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站出来保护井然。可是那样的他,怕是与井然连个交集都没有。

所以他只能弱势一点,再弱势一点,让井然想起来,他还需要井然的保护,井然还不能死。

哭到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哭声就越发急促起来,眼泪擦不完似的从指缝间溢出来。

“你说过的,你答应我你不骗我了的,然然……你们为什么都要骗我呢……”

“对,我说过,”井然想去抚摸夜尊的手攥成了拳,指甲狠狠地掐进肉里,尖锐的痛让他找回了一丝理智,“对不起,夜尊,就当我食言了吧,从此我们没有关系了,我们都回到自己的生活里,还彼此一个自由,好么?”

“自由?你有吗?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天开始,你什么时候是自由的?你的工作,你的家庭,你的病情,你已经有这么多束缚了,多我一个,就这么不可忍受么?”夜尊被井然的执迷不悟哽到,连哭都忘记哭了,可他又不能刺激井然,他得把井然留下来。“以前的生活很好吗?每天像个傀儡一样,没有人在意你的想法是什么,你喜欢被人控制吗?”

“对,你说的对,自由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属于我……”井然哑然,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想起了什么,“可它属于你。”

“属于我?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你!”

“那只是现在不要,夜尊,你拥有它,所以你才会不在乎它,你才能这么轻易地说你要放弃,”井然清凌凌的眼睛平和的看着他,丝毫没有被他的恼怒所影响,“夜尊,你现在还喜欢这种虚无缥缈的爱情,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这种东西,除了捆绑住你以外,没有任何作用,总有一天你会腻的。你是那么自由自在的一个人,等你玩够了,你会厌烦,可我怎么办,我会陷进去,到那时我该怎么留下你,我怎么舍得留下你。所以,你就当我是为了及时止损吧,夜尊,我输不起。”

“井然,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的话,”一步之遥的夜尊如同猎豹一般扑过来,蛮横地吻上他的唇,毫不怜惜地啃噬,甚至按住他的后脑强迫他接受,“我说我这一辈子都只有你,我可以替你摆平所有的麻烦,为什么不相信我……”

“夜……放……”无法呼吸,井然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字眼,几乎是一出声就被吞下。

那个吻有多少疯狂的成分,井然也不记得了,只记得两个人都陷入狂乱。


58.

结束是以一声钢刀入肉的声响。

“夜尊……夜尊!”

刚才还强势地如同虎豹的夜尊慢慢软下来,高大的身形突然垮了,猫儿似的蜷缩在井然怀里,胸口一把雪亮的刀。

“怎么回事?”闻声而来的赵云澜和沈巍都惊住了,站在门口不能动弹——夜尊下了结界,沈巍不敢在这时候硬闯。

“然然……我叫面面……你说过……面面可爱的……”夜尊染血的手指勾住井然的衣襟,血色迅速从他脸上褪去,他却笑得格外满足,“然然,你快……快叫我……”

“……”井然搂着他的肩膀,夜尊抱着他的另一只手臂,他想向沈巍和赵云澜求助,被夜尊阻止。

“你不叫……我就不让……不让他们进来……”夜尊的气息已经开始紊乱,可偏偏又坏坏地笑起来,像是偷吃了还没上桌的菜的孩子,他靠在井然怀里,井然削尖的下巴就在他头顶,脸上突然落下几滴温热的液体,他叹了口气,“不就是叫我一声嘛……你别哭……不想叫就不叫了吧……”

“面面,面面,”井然只顾用手去堵夜尊胸口的血窟窿,却有血从伤口源源不断的涌出来,此刻大脑终于从冲击中缓过来,他慌了,“让沈教授进来好不好,我们去医院,我们去医院……”

“嘁……医院……有什么好去的……”夜尊还是一样的不屑,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然然……你终于肯抱着我了……我跟你说……今天我死了,我这一辈子,是不是就属于你了……你看,我没有骗你……那你也不能骗我……你说你会好好活着的……要是我死了……你记得每年回来看看我,给我带点好吃的,就要那家的冰淇淋……不用多……一次就行了……就……就一次……行不行……”

夜尊的手上染了血,颤巍巍地伸到井然面前,比了个“一”,像个找大人要糖吃的小孩,执拗地要井然的一个回答。

“不行,”井然用手去捂夜尊胸口的伤,“夜尊,面面,我们去医院,沈教授!”

“他们听不见的,”夜尊的神情带着一点狡黠,“我的黑能量被哥哥收走了……剩下的这一点本来是用作防身的,结果全被我用来布置这个结界了……哥哥才不会硬闯呢……”

“说什么胡话……”

“我说的是真的……然然……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夜尊小小声的埋怨,“我跟你说啊……我啊……我不是人类……”

夜尊一边说着,血一边涌着,流不尽似的,浸透了胸前的睡衣。井然只觉得手底下的血越来越多,躯体越来越凉。

“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去医院……”

“不行……现在不说……你就走了,就不会再听我说了……”夜尊用手指勾住井然的小指,笑容苍白却灿烂,“就这一次……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我啊……我是鬼王,特别……特别厉害的那种……但是……我犯错了……所以哥哥……哥哥就把我关起来了……我每天……每天都在那个天柱里面……听那里的风跟我说,说哥哥不要我了……说你们都不要我了……”

“不会的,不会的面面,没有人不要你,”井然听他真的开始交代后事似的娓娓道来,心底的恐惧无限扩大,“不会有人抛弃你的,你听话……”

“可是你现在就要走了啊……果然面面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夜尊叹了口气,血再照这么流下去,他可能也撑不住了。

“……我不走了……面面我不走了,我们去医院好不好,等你好了,你慢慢说,我什么都听。”井然伸手去抄他的膝弯想把他抱起来,然而井然自己也大病初愈,还没站起来就是一个踉跄,夜尊还是纹丝未动。“面面你听话,让沈教授他们进来……”

“那你不走了……”夜尊的眼睛里有希冀的光,“你不许骗我……你等着我,我一会会就好了……你还得听我讲故事呢……”

“好,不走了……”井然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放在唇边吻了吻,就见一道淡淡的黑气穿过自己的指缝进了夜尊的指尖,“面面这是……”

“哥……然然说他不走了……”夜尊没有回答井然的问题,只是抬头跟沈巍说,一派等待表扬的小表情。胸口的血还泉眼似的往外冒,他倒是不以为意。

“你这死小孩怎么又这么极端!”夜尊把结界撤掉的那一刻,赵云澜和沈巍箭步冲上去,沈巍接过了井然怀里的夜尊,赵云澜把井然拉到一边,看着一地横流的鲜血再一次破口大骂,“你们老沈家放血放着玩是吧!天天往心窝窝里扎?串串儿呢?”

“我不要……我要井然抱……”一边被嫌弃,夜尊一边执着地越过沈巍,伸手想去够井然,被赵云澜一掌拍开。

“跟你哥去治伤,你要是活不过来,井然我就送走给别人了!”赵云澜拉住想上前牵住夜尊的井然,“井然,我们聊聊?”

“……嗯。”井然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夜尊,沈巍背对着他,把夜尊挡的严严实实,他看不见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情况,被赵云澜拽了出去。


59.

赵云澜和井然去了客厅,井然手上还裹着血,整只手都通红通红的,人也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刚才直面了夜尊的破釜沉舟,慌乱之下哪还有时间胡思乱想,此刻安静下来了,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些事来。

赵云澜坐在一边看着他发抖——这是个大坎,但总得要他自己走过来。

客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为了井然的病,家里的音箱永远准备播放最有效的几首音乐,加上成医生给井然开的都是一些特效药,大多有镇定的效果,就是为了井然在发病的时候能迅速起效,不至于让他在没人在身边的情况下走向极端。所以井然没崩溃,也没歇斯底里,他只是呆呆地凝视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像很多年前那个嘈杂的晚上,看着自己的世界铺满了一地鲜红。

“别怕,沈面不会有事的,”实在看不下去了,赵云澜拍拍他的肩膀,用手指了一下卫生间,“先去洗个手。”

井然浑浑噩噩地站起来,洗手台的水流带走了手上的颜色,那些本来在他手上的猩红融进透明的液体里,在池底的下水口周旋成一个玫红色的漩涡,然后慢慢浅淡。

可是他永远不会忘记那种感觉,粘腻的,像是吸饱了水的海绵拥挤在掌心里一样的感觉。

那是他说要保护的小孩。

那是在菜市场被鸡啄一下都要他呼呼才不喊痛的小孩。

那是烧水的时候溅到一点,皮肤上都会红一片的小孩。

那是他本以为能安排好的小孩。

可是他差点害死了那个小孩。

他到底在混账些什么,怎么能当着夜尊的面说出自己要去死的这种话,就像曾经他嗤之以鼻的狗血剧中,那些矫情的主角,上演的状似洒脱暗地里却死死地拖着对方不放的戏码。明明可以平静地离开的,明明可以放夜尊去过他自己的生活的,可是为什么要用这种无意却卑劣的话术,让夜尊不得不背负上挽留他的义务。

夜尊明明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地过完下半生的,明明可以健健康康地和家人在一起的。可是现在为了他白白挨了一刀,生死未卜。

明明很多年前,那个女人也可以离婚的,可是为了他送了命。

一模一样。

井然,你真是个祸害。

镜子里的井然木然的看着镜子外的井然,嘴唇动了动,然后在镜子外井然的一击之下四分五裂。

“虚伪。”


评论(38)

热度(88)